第一百一十四章皇後（二）

“陛下，臣妾什麽都沒有做，怎麽承認？”皇後靠在雪蓮的懷裏，眼睫低垂，輕聲說道，“您氣勢洶洶的來到鳳眠殿，二話不說就發怒，說臣妾和雲貴妃中毒一事有關，有證據嗎？”

“證據？朕自然有證據。”夜慕微連連冷笑，指了指趴在一邊的人，“皇後，你認識她麽？”

“娘娘……”這時，傳來一個非常微弱的聲音，“雪鴛”慢慢的擡起頭，滿臉都是鮮血，看起來非常恐怖。

“認識，是臣妾的侍女雪鴛。”皇後身子一顫，低聲說道。

“你認識就好。”夜慕微點點頭，居高臨下的看著皇後，“雪鴛已經什麽都說了。”

“臣妾不明白陛下所言何意。”事已至此，皇後的表現依舊鎮定，只是內心的想法如何，那就不得而知了。

“雪鴛，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！”夜慕微瞇起眼睛，冷聲說道，“好讓你的皇後娘娘知道朕到底是什麽意思。”

“娘娘，對不起……，奴婢，奴婢都說了……”“雪鴛”喘息著，斷斷續續的說道，“是您，是您指使，指使奴婢收買了秋月……，在雲貴妃的，的小廚房和熏香裏，裏下了毒，想無聲無息的害死雲貴妃。”

“雪鴛，飯可以亂吃，話可不能亂說！”雪蓮怒聲道，“皇後娘娘待你可是不薄，你怎麽可以汙蔑娘娘！你忘記了，上次你的家人病了，還是娘娘給了你錢才治好的。”這個時候提到家人，就是想提醒雪鴛，她的家人還在皇後手裏呢，想清楚再說話。

“閉嘴！”夜慕微掃了她一眼，“這裏哪裏有你說話的份！夕顏，給朕掌嘴。”

夕顏應了一聲，拉開雪蓮，迅速的賞了雪蓮十個耳光。很快的，雪蓮的臉就紅腫了起來。

皇後看了雪蓮一眼，跪好，低眉順目的說道，“陛下，臣妾覺得雪蓮說得很對，這都是雪鴛的汙蔑。臣妾什麽都不知道，更沒有指使她毒害雲貴妃。況且臣妾和雲貴妃無冤無仇的，為何要害死雲貴妃呢？”

“娘娘！”“雪鴛”不敢置信的看著皇後娘娘，向前爬了兩步，對夜慕微說道，“奴婢，奴婢沒有說謊，沒有汙蔑皇後娘娘！”

“皇後，你剛才也說了，你待雪鴛不薄，為何雪鴛會汙蔑你呢？”夜慕微又說道。

“臣妾不知。”皇後的目光落在身前的一小片土地上，只覺得膝蓋隱隱有些疼，快要跪不住了，只要不承認，單憑雪鴛一人，就算陛下認定了她，也是沒有用的。

夜慕微沒指望單靠“雪鴛”一個人的供詞就定下皇後的罪，只能做為證據之一，淡淡的說道，“來人，搜宮！”

皇後雖然事發時就讓雪鴛毀掉了藥引，但是夜帝的這一舉動，實在是讓她不安。

夜慕微當然知道搜宮肯定是搜不出什麽的，她已經讓禦龍軍混進了侍衛裏，帶著良妃給的藥引，稍後就會從皇後的寢宮裏搜出來。

皇後跪在地板上，膝蓋一陣陣尖銳的疼，從出生起至今都沒吃過這樣的苦頭，現在是受不了了，身子一軟，攤在一邊。

“夕顏，扶皇後娘娘起來。”夜慕微淡淡的說道。

夕顏扶起皇後，讓皇後靠著她。

小半個時辰後，十幾個侍衛魚貫而出，其中一個侍衛捧著一個手帕來到夜慕微身前，“陛下，臣從皇後娘娘的首飾盒夾層裏搜到了藥引。”

皇後眼睛瞪大，不敢相信，“這不可能！藥引明明……”聲音戛然而止，顯然是皇後知道自己說錯了。

“藥引明明什麽？”夜慕微彎下唇角，笑容冰冷如刃，“皇後怎麽不說完？”

“臣妾想說，臣妾不知道藥引怎麽會出現在寢宮裏。而且，不知道陛下是怎麽確認這個東西就是藥引的？”皇後語速加快，心跳如擂鼓，這是怎麽回事，明明都毀掉了。而且她根本沒有接觸過藥引，都是雪鴛做得。

“皇後恐怕不知道一件事，言禦醫早就有方法查出誰中了和雲貴妃一樣的毒。”夜慕微冷笑，“不然你以為朕是怎麽查到雪鴛的？朕早就讓侍衛準備好了，只要將加了七年之毒的藥水灑在地上，遇到藥引，就會變成綠色。”

原來是那次驗血！

皇後心裏慌了，“這也有可能是別人放在臣妾的寢宮的，栽贓臣妾的！臣妾真的不知道。”

“不知道，不知道？”夜慕微不耐煩的說道，“皇後，你當真以為一句不知道就能抹平一切麽？雪鴛指認你，你說是汙蔑？現在在你的寢宮搜到藥引，你也說是栽贓！怎麽這麽巧，都是你！”

“臣妾不知。”皇後咬緊牙關，知道無論如何都不能承認，否則她，還有年家，就真的完了。

蘇雲染，你可真是好運！要不是這次的風寒，又怎麽可能激發七年的毒性！又怎麽會發現蘇雲染中了毒！又怎麽會查到本宮身上！

都是這次風寒！

“陛下，年丞相來了。”

這時，一個侍衛走到夜慕微身後，低聲說道。

“讓年丞相進來。”夜慕微點點頭，是她讓人通知了年丞相進宮。

“父親！”皇後喃喃自語，父親也來了，怎麽辦，怎麽辦？

沒多久，四十多歲上下的中年男子跟在引路的小太監身後走進了鳳眠殿。

“見過陛下，皇後娘娘。”年丞相看了一眼四周，行禮。

“年丞相不必多禮，快起來。”夜慕微虛扶了一把。

“陛下，不知您叫臣來，是為了何事？”年丞相心裏隱隱有了猜測，忍不住嘆了口氣。

“今日叫年丞相來，朕也是迫不得已……”夜慕微看了皇後一眼，示意全德福上前，全德福便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在年丞相耳邊說了。

“陛下，臣妾是冤枉的！”皇後忍不住說道。

夜慕微只是看了她一眼，沒有說話。

全德福三言兩語的說了明白，年丞相聽完只覺得眼前一片眩暈，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，被全德福扶住才沒有摔倒，皇後，皇後做了什麽！竟然，竟然給雲貴妃下毒！還讓陛下也中了毒！這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！

“父親，真的不是女兒做的！”皇後哭了起來，梨花帶雨，好不可憐。

“閉嘴！”年丞相惡狠狠的瞪了皇後一眼，朝著夜慕微跪了下來，“皇後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，是罪臣教導無方，只是求陛下看在年家世代忠心的份上，饒恕年家滿門，賜罪臣一死。”

“年丞相快起來。”夜慕微親自扶起年丞相，低聲道，“這事朕知道，和年家無關，朕不會牽連年家的。只是皇後做出此等事來，朕是不得不給雲貴妃，給蘇國一個交代，所以朕想著，還是叫年丞相來了。”

年丞相的手臂不停的顫抖著，眼睛也紅紅的，“陛下，多謝陛下……”

“唉。”夜慕微裝模作樣的嘆氣，“年丞相能明白朕的難處就好了。”不讓年丞相親自看到她的女兒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，怕是等皇後死了對她會心生埋怨。不如就此順水推舟，讓年家感激她算了。

“陛下，父親，真的不是我做得。”皇後哭泣著說道，“我真的不知道……”

“事到如今，你還狡辯！”年丞相老淚縱橫的呵斥道。

“年丞相，皇後所言也有理。”夜慕微這時突然站在了皇後這邊，高聲說道，“不如這樣吧，藥引既然在皇後的首飾盒裏搜到的，表示皇後身上也沾上了藥引，不如就讓皇後吃下七年，若是驗不出反應，那肯定就是汙蔑的，年丞相以為如何？”

“就按陛下說得做吧！”皇後迫不及待的說道，她身上肯定驗不出反應的，她的嫌疑就能洗脫了。

“……就按陛下說得做吧！”年丞相也答應了，這一瞬間，似乎可以看出他老了很多。

“夕顏，去言禦醫那裏把七年拿來。”眼睛裏劃過一抹幽光,夜慕微吩咐道，“侍衛，把言禦醫配給你們的藥水端上來。”

侍衛隨即端了一個瓷碗過來，就等夕顏拿來七年就可以了。

皇後欣喜不已的服下七年，鎮定的看著夕顏拿了銀針刺了她的指尖，取出一滴鮮血。

落在藥水面上，泛起點點的漣漪。

很快的，藥水變成了綠色，淺淺的，淺得幾乎看不見。

“怎麽可能？怎麽可能？”皇後雙眼圓瞪，滿臉的不可思議，喃喃自語，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，“這不可能！我根本沒有碰過藥引！都是雪鴛做得！”

“孽子！”年丞相上前兩步，狠狠地給了皇後一個耳光，“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情來！”

“父親！”皇後回過神來，才發覺自己到底說了什麽，“我，不是我……”

“陛下！”年丞相再次跪下，“臣，臣……”話沒說完，昏了過去。

“快點叫禦醫，把年丞相扶進鳳眠殿休息。”夜慕微焦急道。

皇後癱軟在地上，眼底神情都充滿了絕望。

完了，她完了。

“皇後，你還有什麽好說的？”夜慕微譏笑的看著她，輕聲細語。

“陛下，求陛下恕罪！”皇後爬到夜慕微的腳邊，抓住她的鬥篷，連連求饒，“都是臣妾一時沖動，才做出這樣的事情來，求陛下看在臣妾這麽多年服侍您的份上，看在二皇子的份上，放過臣妾這一次。”

“怎麽可能放過你？”夜慕微蹲下身，聲音壓得極低極低，只有皇後可以聽得見，“我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！都洩不了我的心頭之恨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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